創作小故事:國中全校第一名的女生與校長的女兒 / The No. 1 girl and the principal's daughter in the middle school.

   我國中的時候成績很好,挺活躍的,故而認識了別班的幾個人,其中有兩個女生,外表和內心都非常衝突,一個是全校第一名,一個是校長的女兒。

  全校第一名的女生,簡直就像是一位摔角選手。

  她有點戽斗,身體骨架很大,手腳粗壯,頭也很大,我是坐最後一排的,她比我還高,背肌很厚實,感覺有點駝,肩膀有點聳,真的有虎背熊腰的感覺,走起路來一晃一晃,帶著顯眼的霸氣,彷彿隨時準備好跳上擂台。那時體重逼近九十公斤的我與她擦身,都自覺打不贏她。

  她的長相粗獷中帶著清秀,搭配著柔順的髮質和清湯掛麵髮型,與她整個人一點都不合適……但是,她有一雙非常明亮清澈的眼睛,像是玻璃做的,彷彿未曾受到污染,很純粹,也有一點脆弱。

  學校為了提高升學率,在課後把全年級按照成績分班,找校內的「名師」教學,雖然我對於成績並不會驕傲,但是當我得知被分在第一班時,心中還是不爭氣地產生了小小的得意……不過那個班上,卻是從來沒有看見全校第一名她的身影。

  我們班的英文老師就是她班上的導師,在課堂上的閒聊說明一切:原來,她課後在班上主持了一個讀書會,參加的人都可以問她功課,還做講義印給大家,她說,跟同學一起讀書,可以互相幫忙。其實誰能教得了她,她是要教導班上的同學。我聽了之後,真心佩服,也有點羞愧。

  自己一個人好,對她而言是不夠的,要全班都好才行。我那時就想,這個人真的很強,課業不輕,還能行有餘力顧及其他人,那份無私的心意一定非常堅定。過了一陣子又細想,卻感覺到她的另一面,不完全是堅強,而是心軟,她是捨不得拋下同學,一個人跑在前面,所以才頻頻回頭,要把全班都拉上來,拉到她的身邊。

  這最大的證據就是:她的這份熱心,僅止於她們班而已,其他人沒有交情,所以無須強求,要是讓她認識全校的人,那麼她一定會所有人都幫的。

  「女摔角選手」加「菩薩」的「全校第一名」,如此神奇的衝突,讓我深刻學會了,如何才是一個真正優秀的人。

  另一個女生也跟我同年級,她是校長的女兒。

  我們是在晚自習的時候認識的,就在她的班級裡,成績非常好,是她們班上的第一名,我們只說過幾次話,瞎聊過幾次,該怎麼形容她呢……這個人有點……飄浮,好像隨時放空,靈魂一直不在現場的樣子。

  她的臉色有點水腫,氣色非常差,像是刷過了薄薄一層的灰白色油漆,偶而有一點血色,卻是像發炎的斑紅,臉上有一些痘痘,有的是新的,透著紅白,有的是舊的,顏色較深。就我現在回想,可能是內分泌失調的症狀。我猜想,僅只是猜想,她的成績雖然優異,可能得來不易,並且她的眼睛總是半睜不開的樣子,感覺十分困倦,像是隨時快睡著了,勉強可以當作側面驗證。

  聽我的敘述,她似乎是一個無精打采、我行我素的人,實則不然,無論如何,她的臉上隨時能露出微微僵硬的禮貌笑容,讓她能與其他人保持著一段善意的距離,有種疏離感。但若是閒來跟她聊一些有趣的事(笑教務主任頭髮燙太捲,像是彌勒佛之類的話題),她就會打從心底真正地笑出來,感覺很非常靦腆、單純,淡淡的,像是一張薄紙,稍微用力就會被戳破。

  我一直覺得她有一點假,有時又有一點點可愛,很難形容。直到有一次,校長到我們晚自習的班上查看,校長站在前門口正與教務主任說話,一個空檔,校長在全班面前突然皺起眉頭一瞪,縮起雙下巴,兩隻手一前一後往肚子和後腰一夾。我順著校長的眼神看過去,就看到她的女兒在座位上,趕緊將原本比較放鬆的身體坐到最直,縮起下巴,抬頭挺胸,吊著眼睛看向她的媽媽,臉上的笑容異常燦爛又異常僵硬。

  當下我就什麼都懂了,猜想應是正確的,她的成績超出了她的能力,而背後的壓力就是她身為校長的媽媽,或許是來自面子的巨大壓力吧,這才讓她這麼在意形象,不得不笑,卻又怕顯露真心,所以刻意與同學保持距離,使她與整個世界抽離……那個當下,我突然感到非常心酸,直到現在,也不知道她會如何回憶這一段時光……

  因為她,我深刻了解到,千萬不要試圖強逼自己去獲得不適合自己的優秀,因為無論成功與否,必定失去了某些珍貴的東西,唯有自己找到適合的道路,才能一往無前。

 

《藍色冰棒男孩》裡有一個女生角色,宋雯俐,才貌雙全,全校第一名,又是校長的女兒。她慣於裝出好學生的樣子,與同學保持距離,實則因校長媽媽給予太多壓力而精神耗弱。這正是我融合國中時認識的兩個女生寫出來的,創作過程中回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,有點惆悵,也有點快樂,快來看一看。

看宋雯俐登場,按這裡。
看宋雯俐害羞又發飆,按這邊。